「正面情緒?那是什麼東西?」
被湖水溼透的衣衫冰涼地貼合著昔爾的身軀,清冷的晚風陣陣吹拂,接受空氣洗禮的上半身禁不住寒,在身體的主人察覺之前,表皮已出現一點一點的雞皮疙瘩。
昔爾朝身上撥了些水,安撫著身體的本能反應,卻也令身上那件單薄的衣物從沒有乾的時候。
「正面情緒?那是什麼東西?」
被湖水溼透的衣衫冰涼地貼合著昔爾的身軀,清冷的晚風陣陣吹拂,接受空氣洗禮的上半身禁不住寒,在身體的主人察覺之前,表皮已出現一點一點的雞皮疙瘩。
昔爾朝身上撥了些水,安撫著身體的本能反應,卻也令身上那件單薄的衣物從沒有乾的時候。
種種的無奈,他早已不在乎,練就一身清冷無所謂的氣息。
算算日子,來到這裡莫約有十來日了吧!
這地方,是在他趕往戰線時發現的。那時的天氣也如同今日,無聲的夜晚,一彎明月靜靜的高掛天邊,似守護、似詠嘆,冷漠的脫離一切,看盡塵世興衰,在漆黑的夜中孤獨地綻放柔和的光明,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昔爾,我妻子人很好吧?!」明大方的在好友面前獻寶。
「你三生有幸啊!有這樣一名溫柔可人的女子肯跟你。」剎那間,昔爾未加思索地開口揶揄,也覺得遠方的兵荒馬亂不再那麼重要、緊迫。
「謝謝妳,我會珍惜著喝。」話題一轉,昔爾慎重而溫柔地向蝶道謝,語調也不再冷硬。
「話說回來,你怎麼會跟明結識的呢?」蝶好奇,個性南轅北轍的兩人怎會深交甚篤至此?
「也沒什麼。」昔爾聳肩,這個無意識的舉動讓他驚覺自己居然已在不自覺間卸下心防。「只是同在朝中回報戰事時,他旁若無人的偷偷翻著白眼,那眼神,有著不屑跟不滿,更多的是濃濃的鄙夷。我看著,暗自在心中覺得好笑,這番舉動可是大不敬,可我想他才不在乎;不過,他的情緒反應我也有,差別只在於有沒有表現出來。當然,我注意著他,他也注意到我,但我們並沒有好的開始。」
「我不在場,你竟敢當我妻子的面洩我的底……嘖、嘖、嘖,昔爾,你這樣也算朋友嗎?」遠遠的,聲音隨著腳步逐漸靠近在門邊談話的兩人,但聲音中注入太多的笑意,讓話裡的威脅聽起來反倒成了輕鬆的快意。
蝶不搭話,但微微低垂的臉蛋透露出被明仔細疼惜的羞紅,昔爾樂於見到眼前的美景。
徐徐地將茶喝盡,「好茶。」他開口稱讚。為那化在口中的溫順口感以及久久不散的香氣。
那香氣,說不上來是哪一種花的芬芳,卻清新淡雅極了,耐人尋味。
他遙望遠方,那邊境的戰線將是他的歸宿、接下來的去處。廣闊無際的大地,地平線朝兩端無限延伸,他將在看不見的地表那端進行生存遊戲,殘酷、噁心,野蠻充斥。所有一切都將失去溫度,唯一還能留下餘溫的,只剩下自人體身上潺潺似源源不絕的流動血液,而仍然跳動著的脈搏則是證明自己活著的證據。
風沙再大,吹不走滿山滿谷的遍地死屍;飄雪再強,掩不了彌漫在空氣中的腥甜氣息;流水再清澈,仍洗不去早已滲入骨髓的殺戮事實。
將漸行飄遠的思緒召回,他伸手,堅定輕緩的在門板上敲了幾下,在靜謐的空間裡響起沉重而明確響亮的聲音,一如他接下來的路。
「我知道,但我們總可以後悔。而我已經後悔了,再也不想當一個永遠戰勝的愚蠢玩偶。什麼榮譽、什麼國家興亡,全是狗屁倒灶的東西。我不玩了,總行吧?!」
「到這關頭你還是一樣任性。」昔爾微微的蹙眉,輕搖著頭,不怎麼贊同他的論調。「說放,沒那麼容易。而我也不像你,畢竟我存在的意義只在戰事發生時能夠獲得。」
「昔爾,你太悲觀。放下這一切,說不定你能找到真心相待的人。」
在她眼中的他,雖然就像明說的,冷冽、淡漠、毫無情緒,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祇,冷眼看待世常,不過她卻無意間看見了隱藏在那清冷性情下的孤獨寂寞。
也許,對他而言,明是個將陽光帶進他生命的珍貴存在也不一定。
只聽過聲音,見過側臉,對於她的容顏他無從批判。雖然早有心理準備,此女子必是吸引人的存在,但他從未想過會見到如此容貌,而使自己難得的將訝異、呆愣等之類的心理情緒完全表露在臉上。
「對我而言,你對你妻子那種近乎迷戀的感情很新鮮。」甚至還有點羨慕。這句話他悄悄地放在心裡,沒說。
「迷戀?你說的太誇張了吧!我只是很愛她。」淡淡的,他的臉頰掃上些微紅暈。
「一個大男人還會臉紅?真稀奇。」他笑謔他,取笑好友的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