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ird Butterfly Ceremony

「別這樣嘛～～我也不是故意的……」

就是不是故意的才讓人自然而然地一路誤會！

昔爾擺出撲克臉，表情僵硬地面對著蝶，開口：

「辛苦妳了。」

身旁有如此一位毫無保留地坦率付出情愛又在小事上帶點迷糊傻氣的丈夫，不知道是身為妻子的幸？還是不幸？

「呃……」這下換蝶尷尬了。「其實、不會啦！明很好的。」她小小聲地說。

「喂、喂！你是什麼意思嘛！只是偶爾不小心出點小差錯，被你說成這樣。」

「……算了。有你這樣的一個朋友，人生才可以多點樂趣。」

聞言，明不滿了，不理會昔爾，轉過頭去面對蝶。「蝶，妳聽見他說的話沒？他就是這樣常常把我『耍著玩』來娛樂自己，很過份的傢伙吧！？所以要離他遠一點，免得妳也被他『耍著玩』或被他帶壞。」

昔爾聽著明的一番說詞，不禁從喉嚨深處發出低深而悅耳的笑聲，一陣強過一陣。

而蝶，則是笑著輕搖頭。難怪昔爾會把他當作最佳娛樂對象！

「我再去拿酒。」說著，蝶要起身離席，往廚房走去。

強力忍住大笑的昔爾一手捂住嘴，以避免自己開懷的笑聲不小心逸出口，招來明更大的不滿，卻還是抬起另一手，伸出長長的五指，阻止著蝶的動作說：

「不用了。……我差不多該回去了。」兩句話的中間，他隔了好一陣子，確認自己不會因為開口說話而笑出聲。

「這麼快？」明詫異。

「……等派令。」這句話，是事實。但另一半的話則沒說出口：再待下去，我不確定我會有足夠的定力忍住想大笑的衝動。昔爾心想，起身離開餐桌。

明也從餐桌上起身，準備送客。

「這樣啊！那也沒辦法。蝶，那妳就別忙了，昔爾得回去了……」明說著，想讓忙碌不停的蝶獲得休息，卻在話說一半時臨時轉了話題：

「昔爾，不然這樣好了，你今晚住我家吧！橫豎派令也不可能今晚下來。」

「不了，我還是回去的好。」

「奇怪，你平常根本不可能會想回去那個家……你幹嘛？一直捂著嘴。」

「沒什麼。」昔爾把嘴捂得更緊了，結果聲音都變得悶悶的。

明稍微想了一下，就知道原因了。他的瞳孔收縮，瞇起眼，一臉老大不爽地問著昔爾：

「你想笑。」

說完，他立刻動手上前把昔爾的手硬是扯了下來。而昔爾雖然勉力忍住笑，卻無法阻止自己的嘴角正愉快得向上提揚的動作。

「你真是……從這點來看，我怎麼會覺得你是一個難得的好友啊？」

「你自己覺得的。」

「差勁、過份！」

「我不否認。」明實在是太好玩了！昔爾在心裡笑著。

「我今晚不收留你了，你回家去吧！」明氣呼呼地說道。

「我知道。」

兩人走到了門口。

「不送了，再見。」

「再見時應該是在戰場上了。」雖然嘻笑著，但昔爾透露出一絲正經的語氣。

「我該期待嗎？」明仍舊是沒好氣地說著。

「我會期待。」

「烏鴉嘴。」

待蝶收拾完一桌的杯盤狼藉，來到了門口，站在明的旁邊，她拿出昔爾掛在壁爐旁的大衣，因火的烘烤而變得溫暖，遞給了即將離去的客人，開口：

「你的衣服。」

「謝謝。」昔爾伸手接過穿上，再開口，頭一句就是充滿誠意的道謝：「妳的手藝很好，我今天很愉快，謝謝妳。」

不習慣被稱讚，蝶微微地紅了臉，讓本來就細緻的五官變得更加柔媚動人。

「不客氣。」明代替蝶回答。

昔爾轉身，拉開屋外大門，銀白色的頭髮晃動著，他逐步走向外頭一片死寂的白色世界，兩者似乎融合在一塊，而他則不像世界上存在的生物。

背對著身後被溫暖氣息包圍著的兩夫妻，昔爾伸出一隻手，在白茫茫的空中輕不可見的揮了揮，以他特有的方式無聲的道了再見。一句再見，變得好沉重。他這一走，能不能再度見到摯友都是未知，但他期望可以。

為了這個願望，要他手刃多少敵軍都無所謂。

站在屋內的兩人，看著昔爾一點一點的消失在雪白的大地之中，蝶跟明都知道，也許這一別，見面會是遙遙無期。

因此，明更珍惜擁有蝶的時光，而昔爾，則像是毫無牽掛地在死亡與生存的邊緣走上命運的高空鋼索，一步步，踩著細如絲線的支撐，一不小心就會摔得粉身碎骨，屍骨無存。

不出十日，昔爾再次登門拜訪。這次，他沒接到任何邀請便逕自前來。

除了朝廷方面的請求。

冷硬的表情，淡漠的眼神，緊閉的雙唇，在他的神情裡尋不著一絲溫柔。外頭的風雪依然一如那天一般的冷冽，不同的只是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