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ird Butterfly Ceremony

「不也是你的理由？」明笑了。他們兩個哪！幾乎一樣。

「還多一項：惱火。」

「難怪敵軍看到你就怕。」

傳說中，只要聽到昔薩爾領軍的風聲，不需要動手出征，敵方早已嚇得手腳發軟，連武器都拿不動，只好乖乖的……

「你沒資格說我。我的手段只是比較簡單一點。」

「直接把劍往敵人頸邊劃下叫簡單？那是砍人！」

……直接躺下當屍體。

「比你好多了。」把人帶回去充作免費勞力，利用完再殺了，更過分。

「你不懂，這叫物盡其用。」

「你會被怨恨。」那些悲哀的俘虜啊！還以為能藉此而逃離死神的逼近。

「針對你的怨恨可不亞於我。」

「隨便。」他無所謂。喝了一口酒，突然想到一旁還有女人的存在。

「喂！你不是很疼她嗎？捨得讓她聽到這些話？」

這些話，全都是殘酷的事實。

「蝶不在意的。因為她曾親眼見過地獄的存在。」

「地獄？」

「人間煉獄。」

「勇敢的女人。」他舉杯，敬她。

「謝謝你，昔爾。」柔柔的，蝶開口道謝，也感激他的體諒。

她沒把握，若這話題持續下去，她是否能夠承受住再次回憶的痛苦與心碎，只因戰爭帶來的傷害至今仍深植在她的心裡。她的家、她的族人、故鄉美麗的山河、原先擁有的一切全因接連不斷的戰事而犧牲破碎。對於戰爭，不是不恨，而是不想恨了。恨，是一層不必要的牽絆，讓亡者無法心安，讓生者無法放心，讓自己被活生生綁住，裏足不前。

於是，她放棄怨恨，找到眼前的幸福。

「你怎麼遇到她的？抓來的？」昔爾開口調侃。

聞言，明瞪了他一眼。「少胡說。是經過她的家鄉，見她獨自佇立在一片殘敗中將她帶回來的。」

「你弄的？」他指的是殘敗的部份。

「不是。但那時很引人注目，即使是到現在，只要想到，那畫面還是一樣鮮明。你沒親眼看過，在蝶的身上，雖然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悲慟與孤獨，卻也帶著平和。若我來形容，大概就是為亡者祝福那種感覺。」

「然後你就被吸引了。」

「只剩她一個人哪！若放她在那邊我可以想像得到接下來的情況。」

「不是被抓走當個受欺凌的對象，就是跟那片土地一樣殘破。」

「嗯。」這下子，輪到明滿懷鬱悶。

「還好你救下她，王子。」他逗他。

「前面那句我可以當作你很認真的慶幸我跟她的際遇，但後面那句很過份喔！」甩開不必要的煩悶，打起精神瞇著眼，睨他。

「故事不都這麼說？」王子救出公主，過著幸福快樂的美滿生活。

「從這點來說，也沒錯……」

「那就不過份，算稱讚吧！」

明沉默，無言以對，心知肚明自己莫名其妙被拐了。

悶悶的，「我說不過你。」他氣惱自己又被昔爾擺了一道。

「這倒也不是第一次。」昔爾的安慰很特別。

「呿！」

昔爾輕笑明的反應。

「不說這個。倒是你，接到指派令了沒？」臉色一正，原先輕鬆閒散的氣氛被昔爾認真的詢問語氣取代。

「沒有……」語氣一頓，明驀地瞠大眼。「你接到了？」他訝然。不是才剛從戰場上下來沒多久？

「沒。但也差不多快了。」雲淡風清的語調，像在談論外頭天氣。

「怎麼會？」

「我提出請調。」

「當天？」才剛離開戰場哪！他怎可能對腥風血雨的生活產生眷戀？又怎能漠視自身的存在得那麼徹底？

「又如何？反正日子悶得慌。」

人生，怎麼來就怎麼去。短短數十載，既沒在乎任何人，也沒任何人在乎。既然如此，又何生眷戀？

明輕嘆一口氣，「拿你沒辦法。」

他知道，昔爾並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只因無所留戀。這世間，沒有一樣事物值得讓他佇留；於是，視生命如草芥，對自己，也對他人。

「你可以多留在她身邊幾天。」輕扯嘴角，昔爾的取笑之意明顯。

「少拿我開玩笑了……不過我還不打算那麼早回去。」伸出長手，輕擁過蝶，他在她櫻粉色的頰上印下一吻。

「你也不是第一次。」

「蝶是原因之一。但我也不想早早上戰場去面對那些漫無止盡的哀嚎，被血染紅的沙塵。就連吹來的風、喝下肚的水，都帶著一陣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與其這樣，不如稍微休息，就當我懦弱吧！在和平的生活中停留幾天會比直接回到戰場來得有吸引力多了！」

「這倒也是，你適合這樣的生活。」

「你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