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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眼中的他,雖然就像明說的,冷冽、淡漠、毫無情緒,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祇,冷眼看待世常,不過她卻無意間看見了隱藏在那清冷性情下的孤獨寂寞。

也許,對他而言,明是個將陽光帶進他生命的珍貴存在也不一定。

只聽過聲音,見過側臉,對於她的容顏他無從批判。雖然早有心理準備,此女子必是吸引人的存在,但他從未想過會見到如此容貌,而使自己難得的將訝異、呆愣等之類的心理情緒完全表露在臉上。

美得不可方物。

他只能、也只會想得到用這樣的形容,其他的,都是不足。

她只消靜靜佇立著,不需言語,便可輕易使人將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久久不能移開。她是個天生的誘惑者,就像鮮明的火簇一樣在黑暗中跳躍、閃爍,身旁的人會不自覺的走向她,猶如飛蛾般心甘情願。

難怪,明會如此死心踏地。這不能怪他,身邊有這麼一名女子,教他想不眷戀起世間都難。

「昔爾,你這樣直盯著蝶瞧,我會很驕傲喔!」察覺不出昔爾在內心的暗濤洶湧,明露出爽朗的笑容大無謂地說著。

斂斂神情,「有什麼好驕傲的?」擺出冷淡的表情,再度的,他隱藏住自己的情緒。

「昔爾,呃……如果你不介意我這麼稱呼的話。」蝶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的臉色,見他沒任何反對或惱怒的反應後繼續說道:

「您可以不必介意明說的話。他總是很愛開玩笑的。」

「我沒開玩笑。這傢伙,就是天生這副冷冰冰的個性,」明吞了一口溫酒,續道:「才會沒有一個女人肯跟他。」

他不怕死的在老虎嘴邊捻鬚。

昔爾挑起一眉,不否認,「我知道他總是尋人開心。」這話,是對著蝶說的,告訴她他不介意明的隨性。

「上戰場的人身邊跟個女人,兒女情長,不痛快。」冷冷的,他回應明的調侃。

「才不會。像蝶這樣的女子,我倒情願前方不再生戰事。但你可不能否認你剛才的確是稍微驚訝了吧?」

明擁著蝶,不避諱地在昔爾面前表露深情。

「那又如何?」

那樣明顯的情緒變化,自是瞞不過明。

「那就足夠我驕傲了。至少,從我認識你到現在,可沒見過你的心為哪個女人起了些微漣漪。但蝶不同,她讓你產生動搖,這表示你也贊同我的選擇。」

「這些話你可以留著等我不在的時候再說。」

「不,要趁你在的時候說才好。順便看能不能激起你對女人的興趣,哪怕只有一點點也成。」

「你吃太飽了是吧?」這好友,有的時候就是管了太多閒事。「還有,你一直自顧自的說著,不顧忌你身旁那位只差沒在地上挖洞埋藏自己的妻子?」

瞧瞧那女子,羞窘地幾乎快無地自容了。

聞言,明轉頭望著蝶,看著她的手足無措,心疼泛起,撫上她的手,安慰。「蝶,不好意思哪!不過我是真的開心,因為妳,也因為昔爾。你們的存在對我來說最為貴重。」

「明……」小小聲的,蝶很擔心明的態度會讓前來的客人感到憤怒。

「不會的,妳放心。我們彼此知道分寸,沒事。」

把友人擺一邊,眼前妻子的心思才是最重要的事。

「我也相信明自有分寸,只要他別想煽動我對女人產生絲毫興趣或情感。」

「我說不過你,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女人,正確的說是愛情的魅力。到那時你再來說你不感興趣。」明笑笑的,提醒著昔爾別忽略世事沒有絕對。

「我只知道看到你的樣子,我倒擔心我像你一樣那就麻煩了。」

一國的兩大常勝戰將,其中之一已經被女人俘虜了,要是另一個也變成這樣,還真難想像這個國家的平和之日究竟要到何時才會到來?

「呵,那沒什麼,大不了我們一起不幹了,浪跡到天涯去,你擁著你的愛情,我抱著我的蝶,遠離塵世,再一同當個好兄弟。」

明說著自己的心聲。自從跟蝶在一起,他開始厭倦起狼煙四起的國境邊界,以及隨時隨地都得聽候徵召趕到烽火連天的戰場與敵人生死廝殺,而獨自忍受著與心愛的妻子分離兩地,不知何時再也無法相見的苦楚。

若不是還有昔爾,或許,他老早就棄甲,不管國家,不問世事,擁抱著蝶,守著他的愛情,隱居。

「不負責任。」昔爾批判,暗指他的自私。

「無所謂,你不也說過,為何我們要為了那些無知的人民犧牲生活,甚至獻上生命也在所不惜?別告訴我,你不曾對這一切有過不平。」

「有又如何?這是我們的選擇,不是嗎?在一開始時我們就知道不可能回頭。」

昔爾垂下眼眸,假意是再度為空盪的杯子斟上滿酒,實則想隱瞞住他想仰天長嘯,大聲吼叫著世界不公的心情。

父母從不在乎他,若不是他在戰事上連連報捷,或許他根本沒有任何價值。因為戰爭,他看似獲得一切,實際上他什麼也沒得到。

一點都沒有。

感情、婚姻、自由,甚至是自我,他一件一件正在失去中。

他跟明都一樣,戰無不勝,贏得了榮耀,卻苦無一位可以靜心坐下促膝長談的人,是具戰爭機器。他們的意義,全憑戰事賦予。

但明是幸運的,至少,他尋得了今生的至愛,不像他,依舊是四處飄泊的一個人,一顆空著的心,除了戰場指令再無法尋著其他。

因此,他由衷為明感到慶幸,也明白為何明會說出這些聽似背棄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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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ijieche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