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拉了拉疆繩,讓撒腿狂奔的馬兒停下,有一步沒一步地走著,也算是讓辛苦的坐騎稍事休息。
「誰造成的?」昔爾也跟著逐漸慢了下來,淡淡開口。
這話,明無法反駁,也知道是自己太過急躁了。
昔爾看著明的反應,暗自好笑。原來受傷也是有優勢的!
「前方樹林紮營。」昔爾指出應行進的方向。
什麼嘛!早就已經安排好了。明忍不住腹誹好友。
「人太多,走不遠。再走,沒處紮營。」昔爾也懶得跟明唇槍舌戰一番,直接把話挑明了。
說來說去,還不都是眼前這個笨蛋弄了一堆人回來,害大家現在要快也快不成。
明自知理虧,只好摸摸鼻子,看了一眼被遠遠甩掉的軍隊。「估計我們用晃的也比他們快。」
昔爾不搭理,倒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拉動疆繩,讓馬兒用一副閒逛的方式晃悠悠地前進。
「你的事也急,倒不見你趕路。」
「身為將領,有該做之事。」昔爾回答。
「不顧安危也算該做之事?」
「下達命令,是將領之職責;追上你,是身為朋友的私心。」
任意拋下軍隊,將部屬的生死安全置之度外,若因此招致全滅,嚴重者,一整個親族都得論斬。
「那麼……謝了。」明笑了,笑得沒有陰影。
「傷口沒事吧?」冷靜下來之後,他想起了昔爾方才的危險舉動。
「托某個笨蛋的福,命大沒事。」昔爾不怎麼在乎的說著。橫豎在追出來的時候,就有了心理準備。
頂多被軍醫嘮叨一下,然後禁足、禁大動作、禁練武……等,禁止東禁止西的,少了一陣子自由罷了。
更何況軍醫也沒辦法深入管太多。
「聽你這麼一說,讓人更不放心。」明皺起眉,直覺昔爾肯定沒說老實話。
「不礙事,不用擔心。」
無時無刻都在玩命的人,這點小事還不值得放在心上。
「你不想快點好?」
被明這麼一問,昔爾狀似認真的想了想。「或許。」
「怪人一個。」
個性反反覆覆的,讓人摸不透心思。
「你比較怪。」
「我可沒興趣用傷勢換來和平的日子過。」明回答。
那對誰都不好吧?尤其是蝶,肯定擔心到不行,他可不想讓蝶有無謂的煩惱。
真是無禮的傢伙,受傷可不是他自願的。昔爾心想。只是反正都帶傷了,在有了掛心之事的現在,多討幾天休息不為過吧?
不過……
「臭味相投,怎麼樣你也是個怪人。」
昔爾想逗人的時候,興致一來倒也不看狀況。
兩人就這麼晃呀晃,慢吞吞地逛到了休息預定地。將馬匹上的輕便物品卸下後,兩人準備開始進行場地勘查。
看著遠方那個小黑點,雖然明知道人數非常多才會有這種狀況,「嘖!真的很慢。」明還是忍不住皺眉。
正往外圍走去的昔爾聽見了,則直接當作沒聽到,反而打算像往常一樣行動。
「喂!你想幹嘛?」明瞅著昔爾的動作,不贊同地提問。
「巡視。」昔爾一點兒也不受影響的回答。
簡單兩個字,就想打發他嗎?真搞不懂怎麼會有人這麼不愛惜身體。
「少動手。」
不是他操煩,而是昔爾這傢伙太令人擔心了。
經這麼一提醒,昔爾倒是頓了頓手邊的動作,挑眉看著明,等著好友給一個正當的解釋。
「負傷的傢伙認份點。」明酷酷地說。
「……」昔爾無言以對。
早知道就別受傷!把自己搞得跟廢人似的。
「知道了。」再怎樣,現在也不是逞強的時候,順著明的意也沒差吧!
至於出力的部份……
呵!現成的人力不用未免太可惜了。他看著明默默的想著。
一行人走走停停,又是傷兵又是拖累,把原先只需一兩日的行程硬是拉長成將近五日才到達目的地。
心急的明每日總像坐不住似的,往家的方向遠遠眺望,再回過身來不滿地吼了緩慢的一堆人幾聲。可就算心再急,他仍是只得按捺著,火大而認命地領著隊伍前進。
氣候變了。
戰場上的炎熱到了這裡,全然不見一絲迫人的熱氣;取而代之的,是沁入骨髓的寒冷。
這裡是明跟昔爾歸屬的國城。
好不容易進了城門口,兩人交待了部屬幾句,吩咐大夥將一堆俘虜分配好,先各自回家去捎個平安,再等候消息。
接著,兩人馬不停蹄地進宮匯報前線戰況。聽了那些高官說些言不及義的話過後,便在出宮門時,互道一聲保重,分別往各自的家中快馬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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